Bell_叶世知

近来发觉自己是话唠(T▽T)
人生是十分认真地专注于博爱挑剔与作死。

【丰臣组】一期末代(重发存档)

*是古早时候的群活所写,前一段被lofter给X,重发存档用(完全不敢直面自己写过的东西)。

*短篇。主要场景设定于天正十年(1582年)陸.月.肆.日(注2,以及為什麼要寫成這個奇葩樣子要問lofter)。

*历史课上全部没有在听,且有一处重大的史实错误(请见注3), 完全不能保证历史无误。

*在这个时间点的归属设定:爷爷在天正元年三好氏灭亡后,秀吉得到三日月或者是信长与长滨城一起送予秀吉。草莓哥经过朝仓家传到毛利家,现归于毛利辉元。

*OOC也不知道有没有。(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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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日出 · 苦(注5)

 

对于三日月宗近来说,这个陸.月.肆.日,与过去的六百多个陸.月.肆.日,或者是将来的六百多个陸.月.肆.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如果真的要挑出什么不同,大约也只有廊道前喧喧杂杂的脚步声和被这过早的脚步声吓得噤了声的蝉。

所以,即便他的主君在庭中一面扯着嗓子点着兵粮,一面套上会客穿的直垂衣,三日月依旧照常摆上了风炉,尝试着在这吵杂中分辨着煮水的松声。

 

当晨光一丝丝地从暗夜的积云里透出,庭中的嚣嚣嚷嚷也被日光强压了下去。除了被丛树掩盖的粮车,和羽柴筑前守额上未擦尽的汗珠,这个陸月肆日,就和三日月宗近眼中的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一阵陌生的脚步中,三日月宗近还是如愿听见了茶瓶中煮水的沸声,他挽了挽袖子,将碾好的茶末投进碗中。他拎起茶瓶注水时,才发现门边站了一位年轻的付丧神。三日月朝来人点了点头,示意他进来坐下。又执起茶筅,只三两下击拂,便将茶碗递给了来人。

 

三日月宗近看着这年轻的付丧神双手捧过茶碗,又恭恭谨谨地对他谢过,不由笑道,

「又见面了,一期君。」

 

一期一振只尝了一尝,便放下茶碗来。并不是说这茶,或者是三日月宗近的茶艺,有任何的不足,只是对此刻的一期一振来说,再美妙的茶,也是无味的。

就像五月中旬时三日月宗近说的,一期一振与他又见面了。如果说上回见面,是夹杂着毛利家议和的无奈,那这一回,虽然依旧打着议和的名义,一期一振却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不安。或许是因为山路隘口多于寻常的布兵,或许是因为河道渡边早早收满的船只,又或许是因为隔间中传来的羽柴筑前守过于急切地切入正题的声音。

 

「一期君是在好奇隔壁的谈话么?」

一期一振猛地被这声音拉回,看着对坐含笑瞧着他的三日月宗近,霎时觉得自己这走神地太过明显,忙欠身道歉道,

「啊…实在抱歉,是我太失礼了。」

「不要紧的,」三日月宗近摆了摆手,抿了口打好的新茶,微微笑着道,「不过喝茶可不能一心两用啊。」

一期一振虽然顺着他的话点头,然而心中依旧放不下隔间的谈话。现下的兵势,虽然说是毛利家的前庭和高松城的五千百姓都被羽柴筑前守牢牢地围在了七尺高的堤坝之中,只要其后的织田大军一至,只要捣坏堤坝的一隅,浊流就可能吞噬整座城。然而,只要在这之前,两川的大军(注6)合一,将羽柴筑前守困死在高松城下,毛利家或许就可以险中取胜。然而,这样的豪赌,在毛利家的前途和五千人民的性命赌注上,他私心并不希望他的主君随心应下。

 

一期一振同他的主君一样,有些心烦意乱,看着对坐的三日月宗近这份悠闲,终于按捺不住,问了一句,「三日月殿,您……不关心么?」

三日月宗近对这问题略感到惊讶,可转瞬又一笑,望向门外树上又鸣叫起来的蝉,缓缓说道,

「这些重复的事情,见多了,也就不再关心了吧…」

 

一期一振对这种的模糊的回答一向十分困惑,或许是好奇,或许是焦躁,于是便多问了一句,

「重复的事情,您是指征伐么?」

三日月宗近本想点头应过去,可看着眼前又年轻又认真的付丧神,还是摇了摇头,纠正道,「可以说是征伐,也可以说是生命,或许也可以说是历史。」

「生命与历史?」一期一振不解道。

三日月宗近放下茶碗,他不是个喜欢絮叨的人,可依旧耐心地解释着自己的话,「虽然刀是有形之物,但作为付丧神,便因此拥有漫长的生命,其存在几近永恒。」

他看着一期一振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正因为拥有了几近永恒的寿命,便有机会见到了许多事情。比如一朵花凋谢了来年还会再绽放,一片土地被一个领主占领了过几年又会有新的领主代替他,一个人消逝于泥土之中一个轮回之后又会有一个人在大地上出生。」

三日月宗近复又捧起茶碗来,笑着摇了摇头,「当见多了重复的事情,生活在永恒之中,征伐就没有了意义,生命的长短也没有了意义,从而历史更变得没有了意义。」

「嘛,就像树上的那只蝉和无尽的苍穹一样,放在不同的计量之下,就没有什么好关心的了。」

一期一振听得有些晕眩,他虽然较于三日月宗近年轻许多,可并不意味着他不知事。他低着头想了片刻,皱着眉头又对上三日月宗近那双含笑的双眼,问道,

「如果没有意义,且要消逝在永恒里,那……为什么还要执刀和奋战呢?」

 

许是被他问住,许是在这幽寂蝉鸣中被隔间毛利家主那一声响亮的叹息打断了思绪,三日月宗近隔了许久才回答道,

「嘛,在奋战之中收获了茶和柿子饼,不是可以感到很幸福么?」

 

一期一振虽然很不满足于这一句轻巧的托词,可相较之下,他的主君那一声长叹,着实更令他忧心,或者是令他有几分不想承认的害怕。他刚想对三日月宗近致歉去隔间探个究竟,还未起身,便听见主君的一句饱含犹豫的应诺。

 

 

「2」日中 · 生灭

 

与五月时议和的条件相比,对毛利家来说,羽柴秀吉此时的条件几乎是过人的慷慨。相较于先前为了保全高松城人民的性命,割让备中备后等五国,现下毛利家只舍让了伯耆东部三郡和高梁川以东的备中,便可换取羽柴筑前守和其身后织田大军的撤离,如此计量之下,确实是上算了。

 

除了……除了那个附加的条件——高松城主清水宗治必须切腹。而毛利辉元,在诸番的犹豫和羽柴筑前守殷殷的恳说之下,终究是答应了这个条件。

 

就像在徂暑日光下的露水一般,双方被焦急驱赶着,几乎都等不到日上正中。

 

三日月宗近随着他的主君立在阵前,他看着羽柴秀吉一面将佩刀上的结金来回拨弄,一面望着夏日正午的炙热艳阳将围城的湖水一滴一点地晒起蒸腾水汽。他不知道以一人之性命换取城中五千百姓的性命是否也可以如同计量城池那样计算价值,他亦庆幸他不必去做那样的决定,可他却十分了然,在千秋万世,轮回转生中,能在斯须之间决意踏上那赴死的小舟的人,总是少数。

 

他与阵前的所有人一道,无言地伫立着,看着那小舟一桨一桨地拨开氤氲雾气,一桨一桨地朝阵前靠近。三日月宗近原以为这一切会几近拖沓,然而只食顷之间,寂静之中,他便听见那高松城主将酒盏甩落入水中的噗通声,和辞世歌那低回婉转的起调。

 

浮世をば 

今こそ渡れ

武士の

名を高松の

苔に残して

(注7)

 

这辞世之歌如此短暂,三日月宗近尚未在脑内梳清这一句短歌,那歌声便戛然而止。再一抬头,清水宗治手上的纸扇也已换作了长刀。

三日月宗近忙撇过头去,避开了这个景象。他虽然已经习惯了杀伐,也看厌了血色,但此时依旧感到不忍。他本想闭上眼去,可又一想到眼睑下白光中颓然倒下的黑影,他更宁愿转头看向远处高松城上阴处的苔藓。

 

也就在这望远的一瞥间,他又见到了那水色头发的付丧神。三日月透过水雾望向隔岸那位年轻的付丧神,看着他瞪目眺望着湖中的小舟,看着他握起刀柄,看着他想要向前却又生生止住的步伐。

「真是年轻的执着和煎熬啊……」

三日月宗近不禁想着,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竟有些不经意地想要猜度那人此时眼耳心意间的念想。

 

然而,三日月宗近即便是刻意移开了目光,刻意避开了视线,小舟上手起刀落的带起的点点殷红鲜血,依旧不由人地腾空,飞旋,落入他的眼前。

 

 

 

「3」日昳 · 无常

 

「又见面了,一期君。」

在两方验复了清水宗治的尸身之后,毛利辉元执着盖上了大印的和谈书,又返回了羽柴秀吉的本阵。对坐的一期一振虽然和早前一样地对三日月致礼问好,可相较于早间的朝气,此时一期一振,与他隔间的主君一样,多了几分午后的颓靡。

 

夏日的澹澹暖风扑入阁中,两人也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对坐着,静默着听隔间传来的对于撤军的商讨。三日月宗近无声地端详着垂下头的一期一振。一期一振落下的额发正好挡住了他的双眼,三日月宗近不禁想,是不是只有这样掩藏着的片刻,一期一振才容许自己的眼中流露出疲累来。

 

正当他以为一期一振就会这么沉默下去时,就见他攥起了腿边的衣角,仰起头对上自己的双眼,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可似乎又在突地对上他双眼的那一瞬,松开了那衣角,颓然地转了话语,

「三日月殿……」一期一振顿了顿,一时失语之下强扯了个话头,「现在不喝茶么?」

 

三日月宗近没想到他会问这一句,差些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只答道,「就像早间说的,喝茶不能一心两用啊。」

 

「早间说的……」一期一振这在自己繁乱的思绪之中想起早间两人的对话,一时间他竟也不知是讽刺还是这命定的恶趣味。本以为是纸上谈兵的茶间高论,只不过三刻,他就生生地伫看着一条性命消逝在日光与蝉鸣之中。

 

一期一振在脑中反复咀嚼着先前的对话,交杂着小船上清水宗治的血流,或许这一点流血不值得他作色,可逾时,他还是奈不住,问道,

「在三日月殿看来,清水城主所做的……是不是也是没有意义的?」

 

三日月宗近先前看他一味沉默着,多少也猜到缘由,只反问了一句,「一期君觉得呢?」

 

「我……」一期一振犹豫了半晌,「我希望是有意义的吧……清水城主的牺牲,能换得城中五千人的脱困,这样看来是值得的吧。」

 

一期一振望着三日月宗近一贯带笑的眉眼,然而除了日间朦胧的弯月,他什么也看不到,他亦不知道自己想要看到些什么。他同他的主君一样,在清水宗治踏上那小舟之前,看不清羽柴筑前守的退让,看不清他的焦灼。然而,在清水宗治挥刀而下之后,他们不敢看清羽柴筑前守此刻的动向。如果真的如同他意想的那样,他的主君不仅失去了三国,清水城主的牺牲更是枉费。

就像隔间羽柴筑前守问的那一句一样,「即便是而后的织田大军不会来,毛利殿您会让清水城主白白死去么?」

他们皆被缭绕在这水雾之中,不论是城中的军民,还是清水宗治未散的魂灵,都使他们无法拨云见日。

 

想着想着,一期一振自己都不再确定,清水城主的牺牲是不是真的能换得城中五千人的脱困,更不用提及有没有意义了。如果真的不能……那么……

一期一振握紧了揉皱的衣角,紧接着转了话,「可是终有一日战争会重置,或许清水城主只是将今日的折臂流血只是换到明日而已。」

他的疲惫随着这一句骤然窜上,他不由长叹了一声,

「就如同您说的,在永恒的衡量标准下,这并没有什么意义。」

 

三日月宗近看着一期一振金色的眸子中漏出的无奈,刚想张口安慰,却被抢白了一句,

「抱歉,或许您要说我幼稚,您也确实有资格说我幼稚,」一期一振松开了一直攥着的衣角,揉着眉心,叹道,「只是……我私心觉得,如果清水城主能以一人之力,将今日延至明日,或许他就没有辜负城中五千平民对他这些年来的供养。」

 

「我并没有想要说你幼稚,」三日月宗近对他笑了笑,「一期君想说的是高松城主尽到了他的责任么?」

 

一期一振本想点头,可想了一想,又摇头说道,「或许是吧,然而……对于清水城主来说,守护和庇佑民众是他的责任,那保全奉养他的民众的生活,就值得他付出生命的代价。即便只是多一日,对于人类而言,在生命中也是可观的。」

「然而……对于付丧神来说,在无尽的永恒之中,今日和明日并没有什么不同,那……我们执刀与奋斗的责任和意义又是什么呢?」

 

三日月宗近看着眼前的付丧神随着他自己的说话,一点一点地垂下头去,他水蓝色的长发也顺着垂在颊侧。三日月宗近本想伸手替他理好这一丝落发,却见到隔间的毛利辉元背手走出,他这念头还是化作了一声笑,

「这个问题有些难呢……嘛,不如哪一日一期君想好了,再见时来教给我?」

 

 

「4」日入 · 空

 

待到日暮之时,羽柴秀吉已拔阵起行。三日月宗近只来得及再回身看一眼围堤中的高松城,便随大军消逝在夜色里。

 

正因为一刻不停地从高松城撤军,羽柴秀吉得以早一步控制了京都,早一步成了讨伐明智光秀的官军,早一步先柴田胜家接过了织田家的政权,就这样,一步步地走向了天下人之位。

 

而三日月,则被丰臣秀吉赠给了他的正室。这于三日月宗近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他这十多年见的都是杀伐,被放置在大阪城上的茶室里,他只觉得庆幸。也就因为这样,三日月宗近开始觉得日子又慢了下来,慢到他不知不觉间,竟在这大阪城上,已经数了十年的雪花。

 

 

「又见面了,三日月殿。」

一期一振掸了掸肩上和发梢的落雪,忙回身拉上和室的门,在小案前与三日月宗近相对着跪坐下来。

「是啊,又见面了。」三日月宗近看着眼前付丧神衣上绣着的金色家纹,不由感叹时间的流逝,「已经是天下人的刀了啊……」

一期一振被这句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本来不是这样喜欢华丽的衣着,可奈不住他的新主君……三日月看着他微窘的模样,不由打趣道,「那一期君,答案找到了么?」

 

「答案?」在这近十年的不停征伐中,四下扬起的沙尘和落下的伏尸让一期一振几乎忘了那个问题的存在。执刀的意义么,他没想到三日月宗近居然还记得。

 

一期一振捧起身前的茶碗,在暖过手来的一刻钟里思忖着,回答道,「应该是找到了。」

 

「那么,一期君,你执刀的意义是什么呢?」

 

一期一振解下了腰间的刀,小心地放于身前,再端详斟酌一番,才终于开口对他说道,

「就像那天您同我说的一样,在无止尽的永恒面前挥刀,是没有意义的。」在这十年的征战里,他充分的感受到这千秋万代之中,血色的轮回永无止息。

 

「人间的生活就,或者是所经过的历史,就像水车的轮子一样,周而复始地进行着。」

 

「然而……或许历史并不是一成不变地重复着的……」

一期一振的思绪,在这严冬的飘雪中,又被牵回那一日的艳阳之下,他终于是拨开了那一层水雾,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

「就像清水城主一样,总有少部分人,以他们自身的力量,停下了这从不止歇的周期。继而,为某一群人,重新又立起一个全新的周期来。」

「这个新的周期,不论与先前比较是有多么细小的改变,都是不同了的。」

 

「那么历史的轨迹,正是因为这些细小的改变,而渐渐被移动着。或许在我有形的生命之中,依旧看不出区别,但我愿意去相信它是不同的。」

他不由自主的握上摆在身前的刀,一字一句地对三日月解释道,

「而我执刀的意义,便是帮助这少部分人,匡扶历史的轨迹。」

 

三日月宗近静静听着他说完,一时竟也找不到言语。他只无声地凝望着眼前已然褪去稚气的青年,他并不想去探究是否他的主君就是这样一个值得为之执刀的人,可他由衷地替一期一振高兴。

 

半晌,三日月浮上了微笑,对一期一振说道,

 

「那么一期,恭喜你找到你的答案。」

 

 

「5」人定 · 无我

 

之后的之后,在丰臣秀吉的领导之下,诸国终于一统。然而他们熟悉的许多人,也在这个一统的过程中,失落在时日里。到了最后,他们的主君丰臣秀吉,也在伏见城随风而去。属于他的时代,也渐渐走向了末路。

 

三日月宗近拉开了和室的门,扑面凉风给这秋夜又添了几分离别的气息。他看着在坐在廊下独自望着天边圆月的一期一振,想着终究也是最后一个无眠之夜,便和他在廊前并坐了下来。

 

「一期你,是不会同我一起走的吧?」

一期一振并没有答话,亦没有看向三日月,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其实多余的话,三日月宗近也不想说,一期一振想留下的原因,他早就同自己说过了。那是他的使命,他的责任,他执刀的意义,三日月宗近知道自己不愿站在这中间。

 

然而,当他看着并坐着的一期一振,看着这最后的一个凉夜,他还是忍不住替一期一振理好了经年前那一缕落下的额发。动作间,只不经意地,玩笑一般地,感叹了一句,

「哈哈哈哈,靠近些过来……真想这样说一回呢」

 

一期一振没想到三日月宗近会说这一句,乍然诧异地转头看他,却见三日月宗近已然起身。他还未来得及想到回应,便感到肩上沉了一沉。

 

三日月宗近伸手按上一期的肩头,同他一道再看了一眼天边的圆月。

「再会,一期。」

 

一期一振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上了肩上正抽离的手,急急问了半句,

「如果我……」

 

三日月宗近缓缓地回握上一期一振的手,逐指逐指地扣住了一期一振被秋风吹凉了的指尖。良久,才说道,

「还记得先前那个问句么?其实它不仅仅只有一个回答的。」

三日月宗近指尖的温度,在这紧紧的交握之中,与一期一振纠缠着,他甚至能感受到一期一振指尖不住的心跳。他紧了紧手心中这指节,接着说道,

「高松城的人民会一代代地记着很多年前为了他们的祖先而献身的城主,握刀的武士会永远惦念着曾经替他斩破敌军的刀刃。只要有人一直记得,只要有一个人记得,便足以与永恒抗衡,也就有了意义。」

 

「如果真有你所说的那个如果,那么……」一期一振只觉得他指尖的暖意正不可遏制地一分分抽离开来,渐渐地消逝在这凉夜里。他本以为就这便是他们的收煞,却听三日月宗近在合上纸门前,悠悠地说了一句,

 

「那么,即便我是老人家,也会努力记得你的。」

 

 

「6」平旦 · 完满

 

时代的了局总是迅猛的。

 

自那日以后,三日月宗近又看了许多年从深红转向浅绛的樱花。他的生活仿佛也随着这一片片落花,颜色渐淡渐淡的,几乎要成了纸白。

然而,三日月宗近端着茶碗,不禁暗自想着,虽然依旧是一样的樱花,依旧是一样的茶,但幸好,幸好……在这匆匆掠过的纸白之中,他还留下了一丝水蓝的颜色。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注:

1。文章题目的正确写法为一期末代(いちご まつだい)。中文的翻译是永恒,英文的翻译是this world/life and thenext. 之所以选用呢,一来是因为正好有草莓哥的名字在里面,一来是通篇的主题也就是关于这个的讨论。

2。天正十年(1582年)陸月肆日是个比较特殊的日期。本能寺之变(烧烤大会)发生在六月二日,因为信使跑错的关系,羽柴秀吉在六月三日就知道了织田信长Good Game的消息。于是就有了由陸.月.肆.日开始的中国大返还(7天从中国跑回京都…这机动max!)

3。文中有一处重大的史实错误。在陸.月.肆.日与羽柴秀吉和谈的人,是毛利家外交僧,安国寺惠琼,或者再往上是毛利家的大佬小早川隆景,虽然可能有毛利辉元的授意(有一说是毛利辉元根本不知道这件事=A=),但是毛利辉元本人(也就意味着一期一振)是绝对没有可能这个时候跑到秀吉的本阵来的。

4。OOC的问题…嗯…虽然写文的过程中一直在砍掉私设,然而咳…以及文中的一期一振不经事【在我眼里】的青少年时代的样子,如果有偏离,望包涵。

5。章节的题目是时间和五蕴的搭配。之所以用五蕴是因为爷爷的五阿弥切的名字,切的就是这五蕴。苦,生灭,无常,空,无我【请不要在意顺序】,是这五蕴的体现,而最后的完满,是我硬加的结果、

6。两川指的是吉川元春和小早川隆景,两者都是毛利家的大佬,有一说是羽柴秀吉写了一首和歌,“只要两川合一,调入人工湖,毛利高松,也只能变成水里面的藻屑。”【然而具体的不可考,说法各种多,烧烤大会是秀吉和小早川隆景暗中密谋的都有】

7。此为清水宗治的辞世句,翻译过来是,“浮世一生,今终越度,武士之名,永留高松之苔。”以及,关于武士切腹的做法,大众认为是从宗治开始的,被秀吉称为“武士之鉴”。

8。文中的大部分idea和ideology来自于两位我十分崇敬的政治/哲学家。一位是Walter Benjamin,主要来源于他的著作Theses on the Philosophy of History。另一位是Hannah Arendt,主要来源于她的著作Eichmann in Jerusalem: A Report on the Banality of Evil 和她为Theses on the Philosophy of History写的序章。

9。最后的「6」本来有另一个结局…想想不太可能还是被我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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